蒼海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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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破規章的救命之恩

一回到屋內,蒼寧掐指唸了幾句,一面繫著紅色流蘇的青銅古鏡憑空出現,緩緩落到掌心後,她又屈指一畫,青銅古鏡上立刻顯現出侍衛長入屋搜查時的情景。


幾回翻看,總算在銅鏡中尋得一團紅球的身影,但那團紅球選擇躲藏的地方實在太過詭異,這使得蒼寧不禁皺起眉頭,有些猶豫。"藥爐底?這腦子著實也……"幾道嚶嚀傳出,她終是不忍,以法力為輔將那團毛球從藥爐底下的炭灰裡"請"出來。


定睛一看,居然是隻毛茸茸的小紅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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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小紅狐傷的頗重,身上的血水連同爐底的炭灰攪和在一起,摸上去有些黏糊糊的,遍體鱗傷不說,那本該是一身漂亮地赤紅色皮毛,如今成了暗褐色,簡直慘不忍睹。


也難怪侍衛急了,這些年外頭不知道有多少小妖小魔貪圖桃花谷的靈氣,要是擾了蒼寧靜養,將要付出的代價非是小小侍衛能擔得起。


蒼寧本打算將這小傢伙弄出來直接丟進水缸清洗一番,誰知道小狐狸的傷勢根本碰不得水,無奈之下,蒼寧抽出方才用來戲弄玄三的帕子,沾著清水小心翼翼的擦拭小紅狐身上的血漬。


小狐狸的臉遍佈傷痕,且四肢殘留的勒痕還帶著暗紫色的瘀青,就連腹部也有幾道嚇人的血口子。興許太過疼痛,奄奄一息的小狐狸仍試圖掙脫,蒼寧伸手探向小狐狸的頸後,施法讓小狐狸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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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醉龍涎品了幾口,蒼寧望著沉沉睡去的小狐狸,思緒飄的很遠。其實她應該讓玄三帶走牠,也省得自己還得費心照料。可方才不知為何起了憐憫之心,好似回到久遠前的自己,那個心思單純、善惡分明的自己。


意識到自己陷入回憶中,蒼寧嘆了一口氣後,又飲了數口醉龍涎,隨即來到百藥架前挑選適合的藥材。為了醫治牠,她幾乎徹夜未眠地在百藥架與藥爐之間忙活,偶爾還得回到小狐狸身旁照料。


外傷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各式金創藥就屬蒼寧的百藥架上最是齊全,可小狐狸的內傷還夾雜著不明原因的灼燒感,若不及時找出醫治方法,將對五臟六腑造成極大重創,加之小狐狸在夜裡反覆發燒又退燒,照料起來著實折騰。


看著床榻上的小狐狸依舊嚶嚀不止,蒼寧再次號脈,發覺小狐狸所中之毒著實蹊蹺,眼看小狐狸體內因毒而起的灼燒感向心脈侵蝕,蒼寧思量許久決議出谷,再回來時手上已多了幾株護心草。


要知道這護心草雖為神草之一,但只生長在極陰之地。離桃花谷最近的極陰之地就屬蛇魔谷下三層的萬骨堆,傳聞蛇魔谷曾是魔君用來煉製邪物的處所,要想煉製致邪之物就必須積累足夠的血煞之氣與怨靈,而蛇魔谷下三層的萬骨堆正是當年受魔君屠戮的百姓的骨骸堆積而成,雖千百年已過,但此地怨靈悲鳴卻從未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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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玄三一早便帶著蒼寧囑託的東西前來,門敲了半會兒都無人回應,隻身站在門前猶豫許久,正想著晚點再來時,一轉身就看見蒼寧不知從何處歸來,趕緊上前。


"長老,不知您外出,這是您吩咐的東西",蒼寧什麼話也沒說,喝了幾口醉龍涎,微微點了點頭,玄三不明白蒼寧的意思究竟如何,只好提著東西諾諾地跟在後頭。


跟在蒼寧身後的玄三又嗅到蒼寧身上淡淡的香氣,只是今日藏在香氣中的血腥之氣又更重了些,玄三有些困惑但又不敢問,正低頭思索,一個不注意就撞上了蒼寧。


"你的名字著實繞口,要不本座就喚你…"話還沒說完,玄三就嚇得腿有些軟,蒼寧卻似無事般接著道:小玄,本座日後就這麼喚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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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天山雪水與凍凝甘露放進藥房後,剛踏出藥房就看見蒼寧正拿著帕子捂著嘴一陣咳,玄三趕緊上前卻不知自己該有何為,只能靜靜候在一旁擔憂地看著,不巧那帕子裡的血被玄三看見了。


蒼寧仍未說話,咳完緩了緩氣,左手一化又是一盞茶,遞給了玄三道:"喝完,滾",玄三不解,沒一句謝就算了,為何接連兩日都得喝一盞茶,而且喝完就得滾,難怪眾人皆說她性子不好,如今看來,性子真的不好。


喝完了茶,玄三卻沒走,依舊站在蒼寧身後,蒼寧將帕子收進袖口後,拿起一旁的醉龍涎準備再飲上幾口,玄三卻鬼使神差的伸手奪走酒壺,未料玄三會有這般舉動,蒼寧一時愣住了,轉身看向玄三。


玄三在蒼寧面前膽子向來萎縮,意識到自己竟然奪了蒼寧的酒,一時不知該做何解釋。蒼寧一雙眸子清冷,卻覺此人甚是有趣,倒也不怒,等著對方為自己的舉動解釋。


"長、長老,我…"

"膽子不小。"

"長、長老的身子不適合…飲酒。"


玄三仍感到畏懼,但眼神堅定無比,蒼寧確實感到訝異,認真算起來這玄三是近年真正關心自己的人,既使膽子小了點。


蒼寧閉著眼,撐著腮享受涼風吹拂,良久才開口道:"你年歲尚淺,日後自會明白本座讓你飲下此茶的用意。"玄三本想再問,但手中的酒壺已化成白霧茫茫,隨著主人一同回到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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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未能轉醒的小狐狸,蒼寧的眉頭皺到不能再皺,究竟是被何物所傷?為何此毒始終縈繞心脈?


蒼寧不敢輕忽,尋思許久,無視自身元神損耗,以自身龍血入藥。當護心草與龍血相合,療效自然非比尋常。蒼寧將小狐狸輕擁入懷,一勺一勺地餵養,一連數日且三餐未歇。


小狐狸受邪毒之苦昏睡難醒,即便偶爾有些知覺,也多半只感受到疼痛輕重之分,但她較清醒時記得曾聽見一聲嘆息。


與雙親分離已久,這世界已無親人的小狐狸,在聽見那聲嘆息時,一陣酸楚頓時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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